今年3月,快递业务量预计同比下降2.5%,快递业务收入预计同比下降4.4%。
“当前公司电商直营平台的退单比例约为10%,平常该数据不足1%。”一位家居品牌负责人陈强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导致陈强所在公司的销售退单比例猛增10倍的主要原因在于——快递等待时间过长。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国零星暴发,以及由此带来的管控措施,阻滞了货物的跨区域流通,延缓货物交付时间。各家快递公司均受到不同程度影响,出现转运中心关停、干线车辆无法出入高速或者手续繁杂、末端网点停摆、人员被封闭在家中,无法执行正常的处理和揽派。
国家邮政局数据显示,经测算,今年3月,快递业务量预计同比下降2.5%,快递业务收入预计同比下降4.4%。
“闯关”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国零星暴发,以及由此带来的管控措施,阻滞了货物的跨区域流通。
李龙是一名个体货运司机,常年奔跑在长三角地区。然而,3月末的一次旅途,让他备受煎熬。
“从浙江湖州拉1吨重的海绵到滁州市经开区,一开始是打算从全椒东下高速,在防疫人员看到司机的行程码带*后,不让下,给出的理由是货物运输的目的地是滁州,不能从全椒下高速。”李龙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他将车开到滁州南高速口,再次被拦阻,理由是货物运输的目的地是滁州经开区,按照规定经开区的货物一律从滁州东下高速。
在他将车开到滁州东高速口后,等待他的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排队。
“当天凌晨2点半就到滁州东高速口了,一直在高速口堵着,到了晚上7点才出收费站。”李龙表示,造成拥堵的原因在于新冠肺炎疫情的防疫流程。
李龙表示,出了高速口,需要完成以下流程:一、出示安康码、48小时核酸报告;二、行程码,在行程码带*之后,需要做新冠病毒抗原检测;三、在抗原检测正常后,需要做核酸;四、需要填写货物所属工厂的责任认定书。
在完成这些流程后,防疫人员会给司机一张绿色的通行证。在距离防疫人员不远处,另一部分工作人员会将绿色通行证收回。
“下了高速到工厂的距离只有几公里,平常10分钟的车程,而现在走防疫流程就需要花费1个小时的时间。我的行程码带*的地点是‘芜湖’,但并没有在芜湖停留,只是过境。”李龙表示,除了高速口,县与县之间也需要“闯关”,流程与高速口的流程类似。
李龙的经历类似,刘立也感同身受。
“刚开始公司也是手足无措的,找不到门道,现在逐步摸索到一定的规律。比如,通知司机要做好24小时核酸、办理各地的通行证。”一家第三方运输公司的负责人刘立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刘立所属的公司旗下拥有400多辆货车,覆盖的客户包括京东、顺丰、四通一达,以及一些需要整车运输服务的企业。
各地对于货车的防疫政策不断变化,一些地级市下的不同县区又各自出台政策,互不相认,影响到货运物流。即使司机不被隔离,对途径车辆繁复的检测流程,也让自己堵在路上数个小时。
这样的防疫政策严重影响跨区域流通的效率。Wind统计数据显示,全国整车货运流量指数已经从3月1日的102.10,下滑到4月6日的70.54,下滑幅度超过30%。
“我有那么多车辆、司机要养”
油价上涨以及疫情防控令物流企业经营成本不断攀升。
据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披露数据,2021年1-11月,中国重点物流企业物流业务成本增长33.0%,连续多月保持高位增长。
导致物流企业成本增长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疫情防控对于核酸、防疫物资的需要;一方面是油价的上涨。
刘立所在的运输公司运营模式分为自营、联营两种。在自营模式下,公司雇佣司机来运输,每位司机的月薪为9000~12000元;在联营模式下,公司通过融资租赁的方式帮助个人获得车辆,并给个人司机派活。此外,在业务量多的时候,公司还与外部车队进行合作。
公司的盈利点主要有两个:一、融资租赁费用,即通过给个人司机购买车辆垫资,赚取中间的利息;二、运输业务差价。对于后者,“有点类似于包工头。”刘立解释称,比如拿下圆通从济南到北京的线路,每辆车一趟运费1万元,公司再将其转包给其他车队,费用是8000元。
为了控制成本,公司一直在做人员精简(比如停止招聘人员、暂缓人员转正)、控制水电费开支等。
油价对于物流公司是一块大的开支。
“每年年初,运输公司会跟快递公司签署年度框架协议,比如济南到北京的路线一趟是1万元。”刘立表示,运输价格在年初固定下来以后,接下来油价上涨的成本需要肯定运输公司承担,这压缩了运输公司的利润空间,有时甚至是亏本的。
Wind统计数据显示,全国0号柴油价格从2020年11月份的最低4837.5元/吨,上涨到如今的8621.2元/吨,上涨幅度为78%。
“运输公司一直希望能够与快递公司建立‘油价联盟’机制,相互体谅,在油价上涨的时候能够增加运费。”刘立举例称,比如,一趟运费增加200~500元,但快递公司不同意。由于市场上车辆很多,运输公司在与快递公司博弈的过程中,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在没有太多话语权的情况下,运输公司的生意并不好做。
“以前一条线路一周的运输量在20趟,现在在10趟左右。”刘立表示。
“今年整体的生意并不好做,随着疫情的逐步控制,预计5月份业务量会有所回升,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升上去。”对于今年的营业收入目标,刘立认为,人们消费欲望不高,下单购物的包裹数量要想保持以往那种高速增长的态势不太现实。
随着竞争压力的加大,公司的毛利率也在不断下滑。刘立表示:“以前一单生意可能要挣到5个百分点的利润,现在2个百分点的利润也要干了。没办法,毕竟我有那么多车辆、司机要养。”
线上销量受拖累
一件快递的旅程需要经过:发货、转运中心、干线车辆、末端网点、派件等多个环节,只要一个环节出问题,快递就不能送达到消费者手中。
“在一些疫区,很多快递公司停掉了业务,第三方运输公司承接的是快递公司的业务,自然也要停掉。”刘立表示,今年3月公司整体的业务量同比下降了1/3。多地快递出现阶段性延缓甚至中断,部分电商平台也出现发货延误、暂停发货现象,对快递服务冲击较大。
Wind统计数据显示,全国主要公共物流园区的吞吐量指数从今年农历春节后的高点114.21(3月4日),下跌至如今的67.39(4月6日),下滑幅度为41%;全国主要快递企业分拨中心的吞吐量指数从今年农历春节后的高点105.81(3月6日),下跌至如今的81.38(4月3日),下滑幅度为23%。
由于疫情管控政策变化较快,前端来不及做异常拦截、停止发货等动作,大量已发出的快递滞留在转运中心、干线车辆、末端网点等环节。
末端配送虽然属于快递物流的最后一个环节,但打通至关重要。自疫情封控开启,城市道路及区域的封锁导致包裹配送时效无法保障;快递网点被封,包裹积压;大量快递员及派送运力禁止外出,无法正常营业派送;配送相关证件办理时间长、部分街道管控加码导致带证车辆依然无法通行。
以顺丰控股(002352.SZ)为例,“在3月中旬疫情蔓延高峰期,公司国内共有17%的网点暂停收派,部分业务量受影响。”今年3月底,顺丰控股在接受投资者调研时表示,随着国家防疫政策得到有效的实施,多个城市又开始恢复正常活动,更多城市合理调整了之前停止收派的政策,截至3月29日,公司有约11%的网点受影响,总体件量呈复苏态势。
国家邮政局发布的《2022年3月中国快递发展指数报告》显示,经测算,今年3月中国快递发展指数为251.1,同比下降7.1%。发展规模指数、服务质量指数、发展能力指数和发展趋势指数分别为324.9、303.4、187.7和62.4,同比分别下降1.7%、8.6%、8.1和39.1%。
快递物流环节的“阻滞”拖累品牌商家的销售业绩。
今年3月,陈强所在公司的线上销量同比降低了10%左右。陈强表示:“公司发货的主仓库在南通,在经历了疫情后,公司计划在全国多个区域建设分仓,入仓发货的平台尽量早入仓、多入仓,同时引入多家快递合作商等。”(王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