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以来，东莞、温州、济南、遂宁等多地相继发布网约车饱和预警，提醒当地网约车单车日均接单量不足10单，从业者“谨慎入场”。长沙、三亚更是直接暂停受理网约车运输证新增业务。而早在2020年7月，武汉就曾发布过关于暂停受理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的通知。经过几年市场洗礼，曾号称“轻松月入过万”的网约车行业真的陷入“饱和危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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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长江云新闻记者对话多位网约车司机，不少人直言，现在生意确实难做，行业内卷严重。“网约车越来越多，有证的没证的都可以进来，单子少了，单价低了，平台的福利待遇还下降了，月入过万可以，但你得‘拿命拼’！”
几年前，“月入过万”还真轻松
相关数据统计，截至2023年5月31日，全国共有313家网约车平台取得经营许可，各地共发放网约车驾驶员证558.4万本，车辆运输证235.7万本，环比增长3.3%、2.5%。
（入行门槛相对较低，网约车成了不少待业人士的一大选择）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要“挤破头”涌入网约车赛道？
“一是工作时间相对灵活、自由，准入门槛低”。2020年加入T3出行的贾先生表示，当时报名真的特别简单。“首先你的驾龄得满3年，然后去户籍所在地开具无犯罪记录证明，再去考取网约车从业资格证和运营车证就可以了。”长江云新闻记者在多个网约车平台招募广告上看到，报名条件都和贾先生所说大差不差。此外，也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现在市场上很多网约车司机的手续都并不齐全，之所以网约车司机多，也是因为有些人是被“忽悠”进来的。
“二是前几年，网约车行业收入确实很可观，只要肯吃苦，钱就挣得多”。贾先生介绍，2019年，T3进驻武汉，当时司机还不多，平台提供的福利、待遇还特别丰厚，有社保、有底薪、有提成、有奖励、有电费补贴，一天跑10个小时，一个月到手1万5还算轻松。“当时的T3就是招人来帮他们开拓市场，不用租车也不用交押金，跑得多，赚得多。”
滴滴出行平台同样如此。“当时的激励制度很给力，高峰时期有1.6、1.7倍的加倍奖，比如你跑个100元的单子，可以额外奖励60元。”从业8年的马先生表示，2015年刚跑网约车那会儿，它还是副业中的“香饽饽”。“最开始还只是兼职，每天下班了跑4个小时左右，能有个10多单，净收入有200元。”
现在跑12个小时还没以前跑10个小时挣得多
从下午3点到凌晨4点，21个单子，流水447元，这是28岁的网约车司机小徐一天的收获。“这算中上水平，因为节假日出车有额外奖励。”
小徐在T3平台跑车也有3年时间，像他这样每天跑13个小时的司机，已经可以称得上“劳模”，尽管如此勤奋，小徐还是觉得整个行业前景大不如前，现在跑12个小时挣到的钱，还没以前跑10个小时挣得多。“以前一个月进账能上万，但是现在，出车这么长时间，一个月的流水也才刚刚上万，除去充电费、租车费、日常开销等，手上也存不了多少钱，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压力很大。”
跑滴滴的马先生也表示，现在的钱真不好挣。“用自己的车跑全职时，单子不停，一天到手能有500，后来就贷款买新能源车，压力变大，那会儿想要收入过万，一个月得跑一万五到一万七的流水，起早贪黑的，非常难，现在跑同样的时间，可能流水在一万二左右，比较正常。”
（网约车平台的奖励制度）
为何收入会急转直下？在小徐看来，一方面，是因为市场红利已过，平台运行模式调整，自营改为转租后，抽成逐渐提高，奖励反而变少。“刚加入那会儿还是免费用车，后来变成了交押金租车，大几千一个月，奖励也只剩下跑到一定单量给予相应补贴，平时就是早、晚高峰跑到五单就多给20元，周末和节假日还会再多一点，但和以前完全没得比。”
这种现象并非个例，马先生深有同感。“奖励变少了，但是规则越来越多。”
而另一方面，由于大量司机进驻，导致网约车市场运力渐趋饱和，再加上订单量未能同步增长，从而出现“供大于求”的局面，这一点，三位司机都认为是最主要原因。
贾先生告诉长江云新闻记者，涌入网约车市场的人多了，分到的蛋糕当然就变少了。“以前，不管是平时还是周末，只要跑到10个小时以上，能有近30单。今天我还看群里有师傅吐槽说，跑了8个小时才接了11单。”他算了一笔账，现在跟三年前相比，时薪下降了10多元。
马先生坦言，这些年，订单呈现“断崖式”下跌。“最早跑车时，单子跟车子的比例是2:1，甚至是3:1，不愁没单，现在可能1个单子有二三十个司机抢，有的时候半个小时都没有一单。”
小徐则认为，平台之间内卷严重，为了抢占市场，纷纷打起了“价格战”。“打开某打车软件，上面有数十家网约车公司，单价越来越低，还有不少一口价订单，抽成还不少。这种时候，苦的是司机。”
今非昔比 老司机忠告：不要盲目跟风
（网约车平台的招募广告）
在电影《我和我的家乡》中，葛优大爷的愿望是成为一名网约车司机，在他看来，开网约车能赚不少钱。就连各网约车平台发布的司机招募广告上，也是以“高流水”“高收入”“月薪8K—15K”为噱头吸引大家报名。
（招募平台上宣传显示网约车司机月薪有1.6万元-1.8万元不等）
在多个招募网站上，长江云新闻记者注意到，武汉地区的薪资展示基本在每月1.6万元-1.8万元不等。然而，不少司机却表示，“哪有那么好挣？！”
T3车主贾先生表示，要做到宣传的这个薪资，你得“以车为家”。“一个月流水能够拿2万往上走的人，凤毛麟角，他真的是‘住’在车里，把被子、换洗衣物带在车上，到了晚上就找个公共厕所洗个澡，把衣服丢到后备箱接着跑。”他说，那些奔着高薪来的朋友，都被他劝退了。“月入过万可以，需要全职跑一个月一天都不要休，每天最起码出车12小时。”
开得累，挣得少，有些司机选择了退出。贾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如今，跑车变成了他的副业。“这是个辛苦活，存不了多少钱，一整天坐在车里，腰背经常容易酸痛，还得时刻注意路况，精神消耗也很大。”
虽然行业不如前几年景气，但滴滴车主马先生也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如今他也购置了属于自己的网约车，没了租金压力，他能存下更多的钱。“有人选择坚守，也还有人在不断进来。”
（长江云新闻记者 关竹 责任编辑 洪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