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茶社
100周岁了!
成立于1923年的鹤鸣茶社
(资料图片)
是成都现存历史最悠久的茶馆之一
走进成都人民公园
落坐鹤鸣茶社,赏花、品茶、采耳
感受最成都的“巴适”生活
鹤鸣茶社已成为市民游客
感受“成都式”生活的必“打卡”地
步入鹤鸣茶社
步入整整一百年的风景
↑2011年人民公园迎来百年庆典,鹤鸣开放夜茶
鹤鸣由成都大邑县的龚姓商人所创,其在租来的地皮上建起一间亭式厅堂的茶社,茶社名写在一块小吊牌上挂于柱间。鹤鸣得名,一说因为龚氏梦见夕阳下鹤鸣燕舞,一说源于其家乡的道教发源地鹤鸣山。
成都茶馆兴盛始于清末,至上世纪初,大街小巷、公园寺观凡有空地处几乎无处不有茶铺。当时成都人日常洗濯用井水,饮用却必需品质更佳的江河水,“河水香茶”也是当时茶馆的金字招牌。
↑巴蜀饮茶,以茶盖、茶杯、茶船一式三件的盖碗茶为特色
但龚氏经营不善,1940年将鹤鸣转给了熊绰云。熊氏请书法家王家桢题写横幅匾额,更将茶座增加至500余个,一系列操作令鹤鸣不仅转危为安,更由此名声大噪。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茶馆亦然。少城公园几大茶社的茶客,“枕流”多为学生、“永聚”多为富商、“绿荫阁”多为士绅、“射德会”多为习武者……“鹤鸣”则多为文士。
↑鹤鸣夜茶
茶客每日来去,侍茶的堂倌却无时不在。除了牢记熟客的名谓及偏好之外,斟茶才是堂倌的必备技能。资深堂倌右手执壶,左手由臂至指可持多达二十余套茶碗。茶客入座后茶船即上桌,茶杯紧随着如飞而入,老虎灶上烧开的滚水激荡起杯底的茶叶,茶盖又将升腾的热气瞬间湮没。须臾之间茶已在,堂倌却消失不在似从未到来。
茶馆是饮茶处,但茶客来此远非只为饮茶。鹤鸣内有对联,“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走东西。”醉翁之意既不在酒,茶客的心思又何必在茶。人走茶凉之前,最紧要是推杯换盏。
相比悦来茶馆的川剧高腔,鹤鸣内虽然同样喧声不断,但总是更为闲适风雅。作家马识途在鹤鸣内听到的一段龙门阵,多年后被他写进小说《盗官记》,又成了电影《让子弹飞》中“汤师爷买官上任县长”的剧情。
2010年,95岁的马识途在《四川的茶馆》一文中感叹,“我没有想到,茶馆竟成为我现在寻求快乐的地方。”
↑2010年,马识途在成都观看《让子弹飞》
抗战时期朱自清在成都,最爱去鹤鸣和绿荫阁吃茶。他住城东、好友叶圣陶住城西,两人遂常约在城中心的鹤鸣见面。成都令朱自清印象深刻,“成都整年难得见太阳,全城的人天天都埋在阴霾里,像古井阑的苔藓,他们浑身染着地方色彩,浸润阴幽,沉寂,永远在薄雾浓云里度过他们的悠悠岁月……”
然而一出太阳,成都的大小茶铺便一座难觅,至今犹然。茶客就着新鲜的阳光,吹开茶水上的浮沫,顺便吹散盆地的阴霾。
朱自清从成都去了昆明的西南联大,陈寅恪举家从桂林来到成都。由于右眼已失明六年有余,因此他不轻易出门。除了在燕京大学和华西协合大学任教外,携妻女游杜甫草堂、至爵版街拜会学者林山腴、到少城公园的鹤鸣与绿荫阁饮茶,就是陈寅恪来蓉后不多的行迹了。1944年冬,陈寅恪左眼突然也失明,于是在少城公园茶馆内与钱穆、吴宓、邵祖平二三好友相聚的场景,就成了他一生中最后的视觉印象。
↑鹤鸣夜茶
春去春回。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后,四川的城乡茶馆兴起如昨,鹤鸣也渐展新貌。旧时的横额已在1952年损毁,1988年6月仍是王家桢重题了如今所见的“鹤鸣”横额。写这两个字,用了他一生。
↑轻描淡写的“重题”或恍若隔世
1984年,成都生产资料服务公司在鹤鸣开了一个不挂牌的贸易市场,每周五上午在此进行钢铁、水泥和其它生产资料的交易。工厂、商人、采购员、供货商在茶桌上互通有无。
数年后,钢筋水泥落幕,红线姻缘登场。人民公园内自发形成的相亲角,多时有三四百父母为儿女终身大事而彼此问询。鹤鸣内的茶水,为冥冥众生中潜在的亲家而饮。一杯茶饮过,缘分的连线才初见雏形。
盖碗茶虽然重现鹤鸣,单手执十余套茶具的绝活渐已无人在意。鹤鸣脚下的泥土地变成了砖石地、桌上的长牌变成了扑克、报纸在茶客手中出现又消失、提鸟笼大爷边上是直播小姐姐……当下的鹤鸣既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茶社、成都市首批历史建筑,又是堪比时新去处的网红胜景。早上九、十点前,只喝早茶的固定熟客一起身,接下来鹤鸣大都充满了外地游客的好奇目光。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前往鹤鸣
一百年来,鹤鸣为各式各样的来客奉上过茶水。《诗经·小雅·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今人程俊英释“以鹤比隐居的贤人”。既有人终日汲汲营营,自然也有人愿意如闲云野鹤,兴之所至时随意鸣上一两声。
↑大隐于市的闹中取静
这应该也能算“鹤鸣”的题中之意。取名者命名、书写者题名时,超出本意的微言大义或已有之?一杯茶既然浸泡过百年的光阴,多少总有些与众不同。入座离座,得失自知。
百年历史的沉淀
一杯新茶的浓香
100周岁的鹤鸣茶社
将为成都书写更多的故事
原标题:《不简单!这家“最成都”的茶社100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