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罗元胜(右)和他的导师合影。

作者导师在中国考察时留影。
本文图片均为作者供图

罗元胜在比利时留学,他的导师高曼士是一名建筑历史学者,曾多次来华访学,考察过大量中国建筑,对中国文化十分感兴趣。

不久前,高曼士向罗元胜说起了自己与中国的缘分,一起来听听他们对于中国的城市发展、建筑、文化的讨论。

我的导师是位“中国通”

两年前,我有幸获得国家留学基金委的资助,赴比利时鲁汶大学开展中西方建筑文化交流的博士研究,师从建筑历史学家高曼士(ThomasCoomans)教授。导师这个优雅的中文名,是多年前由比利时鲁汶大学的一位汉学家和东南大学的一位教授给他取的。

在此之前,我曾在同济大学有幸聆听过高曼士老师关于中西方建筑交流的一场讲座。当时他渊博的学识、对中国文化的热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相信和他共同研究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后来,我在瑞典查尔姆斯理工大学留学,偶然间发现了大量近代西方人记录的中国建筑图像档案,但并未得到充分研究。我意识到这有望成为一个极具价值的跨文化研究课题,于是我拟写了一份简要的博士研究计划向高曼士老师请教。老师很重视我的研究计划,就这样我们有了进一步的联系,师从他读了博士之后,他悉心指导我继续推进该研究。

在我博士入学以来的两年里,高曼士老师不仅在研究和生活中给予了我许多支持,还时常展现出对中国文化浓厚的兴趣。我慢慢了解到,原来高曼士老师是一位真正的“中国通”:他培养过十几位中国博士,曾多次来华访学,至今还在北京大学兼职教学。此外,他考察过大量中国古建筑,与中国考古文博和建筑界的学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在国内外发表过大量关于中西方建筑交流的著作,为中西方文化交流与互鉴作出了重要贡献。

就在今年5月,高曼士老师再次踏上了中国之旅。返回比利时不久,老师与我相约聊天,讲起了他与中国的缘分和对跨文化研究的感悟。

高曼士老师兴奋地向我列举了他去过的中国地方:北京、上海、天津、黑龙江、内蒙古、山东……他不禁感慨道:“广袤的中国用一生探索也不够。”

他很喜欢北京,回忆说:“多年前我曾住在一个离故宫很近的胡同里,巷子旁还有几个修鞋摊,邻居们对我这个‘老外’很友好。”今年,高曼士老师故地重游,他感慨道:“故宫周边地区相较于以前城市化更明显,而街边小摊的风貌依然被保留得很好。”

他惊叹于上海的高速发展,他说:“12年前,佘山地区还是大片农田,如今高楼鳞次栉比。”高曼士老师钟情于上海的夜晚:华灯初上,外滩两侧矗立着风格迥异的中西建筑,在彩灯的辉映下交相夺目。他说:“那是充满生机的繁荣美景。”

今年来中国,高曼士老师与久别重逢的中国朋友们再度相聚,并应邀在多所院校分享他近期的研究。他很善于和中国朋友交流。他认为,语言是一种交流工具,学术交流应该尽量少用晦涩的词汇。作为建筑史学者,他擅长用绘图与中国朋友交流:“我去中国都会携带素描本,我已经画了无数中国建筑。在中国乡村,绘图可以消解方言带来的交流障碍。”他提到,当村民看到他的草图时,总会引导他前往有趣的地方,邀请他一同品茶。这是因为村民感受到了高曼士老师对他们的浓厚兴趣。

此外,他还追忆起多年前在北大与教授们合作出版书籍的经历。他说道:“当时我对中文出版一无所知,但我们的书需要双语排版,故工作量很大。互相信任、尊重和学习促成了这次愉快的合作,也促使我决定要继续带更多外国学生到北大交流。”

导师眼中的跨文化交流

高曼士老师生长在一个跨文化背景的家庭,他的父亲曾在刚果工作,兄弟在印度尼西亚生活,女婿来自巴西,外孙女有多重国籍。他对新事物充满着好奇。他热爱中国美食,认为很多在欧洲被忽视的食材,被中国人用到极致,做出了各类美食。他还说:“在中国,用餐是一项充满仪式感的社交活动,中国人喝茶注重仪式感,茶具精美且有系统的流程。”

高曼士老师对中西方建筑交流的兴趣始于他在中国北方乡村发现了一批几乎与西方相同的建筑。他渴望理解其中的渊源,深入研究后他发现:“这两者并不完全相同,特别是在建筑材料、用途和朝向等方面存在微妙的差异。”

他认为这是受当地环境和居民生活方式的影响,而与建筑风格无关。他说:“中国匠人在修筑时融入了部分西方元素,根据特定需求创造出独特之处,这体现了中国匠人的伟大智慧。因此,要做好中西方的文明互鉴工作,就必须要先深入地学习中国古老的文明,包括中国的地理环境、历史文化等。”

高曼士老师拥有十几年的跨文化教学经历,在他和中国学生的相处中,他发现:“中国学生善于思考,喜欢在课间来找我提问,常是深思熟虑过的好问题。”

上高曼士老师的课时,我发现他介绍中国建筑时并不仅依靠幻灯片,还展示过他不辞辛劳从中国带回的砖。

他解释道:“这样大家不仅可以直观地体会中西方制砖工艺的差异,还会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砖都是红色的,很多砖是青色或灰色的。”我随即问高老师,为何要向西方学生介绍这么多中国传统建筑。他回答道:“我想让学生明白,以西方砖石建筑为基准的保护观念并非适用于所有情况,将其强行应用于东亚的木构建筑会引发很多问题。”他进而总结道:“跨文化交流同样如此,我们需要拥抱多元的价值观,学会包容和理解。”

(作者系比利时鲁汶大学建筑系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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