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背景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小麦的饲用替代量是对2023年国内玉米价格影响最大且变数最多的因素之一。为探究新麦产量、芽麦数量、小麦饲用替代总量以及市场购销心态，本人参加了业内同行共同组织的小麦夏收调研。调研团兵分五路，覆盖了绝大部分小麦主产省，包括河南、山东、安徽、河北、江苏、陕西、湖北和山西。
调研结论
1）小麦产量：不考虑芽麦能值下降，2023年总产量或与2021年基本持平，比2022年明显下降，低于市场此前预期。产量占比较高的省份面积基本没有继续增长的空间（河南、安徽、江苏基本持平，河北、山东略增），但单产却多数低于正常年景，或为冻害、干旱、寡照所致，或为发芽影响；陕西、山西面积增幅较明显，单产降至与正常年景基本持平，但二省产量占比合计仅5%，影响较小。
2）芽麦数量：预计为2500-3000万吨，考虑能值下降后或相当于2000-2500万吨普麦。河南小麦几乎全面发芽，预计饲用芽麦占总产量的比例近7成；其次是陕西（近三成）、山西（近1成）；山东、安徽占比均为小个位数，江苏、河北基本无芽麦。
3）小麦供需格局：因新麦减产，上年结转今年需部分流向食用，可供饲用的小麦量（剩余结转量+芽麦量），将低于此前的市场预期。但22/23年小麦结转仍高，过剩局面未改。
4）小麦供应压力节奏：社会对低价芽麦建库有一定积极性，预计对玉米的替代压力在中期将因囤库而减小，但也将拉长压力存续时间；普通小麦的社会囤库情绪不高，预计小麦卖压后移的可能性小，在6月、9月出现可能性大。
行情展望及投资建议
普麦价格底部相比前低理应上移，但预计不会达到高库存暴露前的水平，价格继续上行难度大，并且或将在Q3因卖压而下行。届时玉米09合约或继续承压，但价格不会突破此前低点，建议关注空单机会；而玉米11合约面临的小麦供应压力或相对较小，推荐布局触底反弹。
风险提示：天气；社会囤库情绪；政策调控的不确定性。
一、调研背景
2023年，对国内玉米价格而言，小麦的饲用替代量是影响最大、变数最多的因素之一，受到了市场的高度关注。5月底至6月初，小麦进入夏收期，也迎来了相对罕见的“烂场雨”天气，导致小麦发芽（简称：芽麦）比例增加。一方面，因芽麦无法进入食用，市场上存在玉米饲用替代量可能增加的预期；另一方面，也存在小麦减产导致饲用替代总量下降的预期。为探究新麦发芽的范围、程度和数量，了解面积、单产变动情况以及农户、粮点的购销心态，本人参加了业内同行共同组织的小麦夏收调研。
本次调研覆盖了8个小麦主产省，包括河南、山东、安徽、河北、江苏、陕西、湖北和山西，2021年产量合计占比近88%。我国不同地区的小麦成熟时间有1-2个月的差异，大体上遵循从南至北、山东地区从西至东的成熟顺序。因此，本次调研兵分五路，以河南省为中心将主产区划分为5片区域，时间从5月下旬持续至6月中旬。五条路线的调研时间及区域如下：
1、西南线：覆盖河南省西部，以及位于主产区西南部的湖北，陕西和山西南部。5月24日-5月27日期间，为雨前调研（强降水开始于5月27日），主要调研了面积、产量和成本数据。5月30日-6月2日期间，为雨后调研，新增了对芽麦比例的调查。
2、东南线：覆盖河南省东部，以及位于主产区东南部的安徽。时间5月30日-6月4日。
3、东线：覆盖位于主产区东部的江苏及山东大部分区域。时间6月3日-6月7日。
4、北线：覆盖河南北部以及相邻的山东部分区域。时间6月1日-6月7日。
5、河北线：覆盖河北及山东部分区域。时间6月9日-6月13日。
本报告将首先按照产量占比从高至低对各省产情进行总结，着重阐述存在芽麦的几个省份的情况，再对小麦产量、芽麦数量、饲用替代总量以及供应节奏进行分析和预判。
二、分省份调研总结
（1）河南
1、面积：虽然2022年小麦价格处于高位，但绝大部分样本地区2023年小麦面积同比基本持平，主要是没有太多调增的余地，北部靠近陕西、山西区域有部分经济效益不好的苹果树、桃树或葡萄，改种为小麦，其余地区存在个别农户大蒜改种小麦，但也有小麦改种蔬菜现象，总体上预计河南小麦面积持平微增。
2、单产：雨前调研显示，小麦尚大面积未发芽时，河南地区也普遍减产，农户预估的2023年亩产平均值为850斤，去年为1100斤以上，同比下降23%，主要是21/22年小麦生长期天气好，为丰产年份，亩产高于正常水平；而2023年3-4月发生了降雪和冻害，雪后少雨天气偏旱，5月降雨使得部分农户进行抢收，导致籽粒软糯水分大，成熟度低，晒干后将更为干瘪。若无发芽的影响，预计小麦单产将与正常年份持平。但萌动和发芽导致麦粒的收割损耗加大，此外部分抢收以及芽麦的能值降低也使单产受损。
3、发芽情况：如图表1所示，河南全省几乎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发芽，且大部分的地区发芽比例均在20%以上。中部城市发芽程度最高，而靠近邻近省份的城市发芽程度稍低，北部几个城市最低。
我们用“发芽比例”和“特定发芽比例的样本点占比”两个指标来描述发芽情况。由于同一块土地中的发芽小麦和正常小麦是混在一起收割，事后也很难筛选，故发芽小麦比例过高的地块，基本只能全部流向饲用；而发芽比例较低的地块，则可以部分流向食用，理论上面粉厂使用的芽麦比例最高可以不超过10%，面对超过10%的，或也可通过加大正常小麦的混掺量来解决。由于河南小麦发芽、发黑较为严重，我们假设发芽比例低于5%的可以全部流向食用，发芽5%-15%的可以有8成流向食用（加大混掺），而发芽20%-60%的可以有3成流向食用，发芽70%以上的全部流向饲用。根据各地区2021年的产量占比计算加权均值，预计河南地区需要流向饲用的芽麦占小麦总产量的比例接近7成。
信阳、郑州发芽低于5%的样本点占比明显高于其它地区，但其地理位置与强降水地区重合度较高，预计主要是雨后调研的取点数量过少，导致对发芽比例的估计值偏低，二者产量占比合计为5.8%。不过，与之产量占比相近的漯河和鹤壁（合计为4.8%），也因样本点数量过少，而导致发芽比例明显高估（达100%）。预计高估和低估的误差大部分或能相互抵销。不过今年降雨延后了小麦的收割，河南地区的调研结束时，小麦尚未完成所有的收割和晾晒，发芽程度仍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性。
4、购销心态：农户对于优质小麦普遍惜售，对于发芽、发黑小麦基本不惜售，但价格若过低会考虑将芽麦留作口粮。粮点大多数无建立库存的想法，以流通、周转为主。
（2）山东
1、面积：山东的小麦面积可增长的余地略大于河南，样本中大部分地区面积同比持平，少数地区面积有所增加，其中济南章丘、日照莒县有退林还耕改种小麦的现象，枣庄台儿庄、临沂兰陵有大蒜改种小麦现象，不过兰陵以蔬菜和大蒜为主，小麦占比较低。总体上预计山东小麦面积略增。
2、单产：样本中大部分地区也同比减产，主要是受冻害影响，麦粒偏少、部分偏青，也有少数地区单产同比持平，个别农户略有增产；农户预估的2023年亩产平均值为858斤，去年为1027斤，同比减少近170斤（16%）；多数农户认为今年单产回归到正常年份水平，少数农户认为今年单产不如正常年景。
3、发芽情况：菏泽是省内发芽最严重的市，但程度也低于河南，最高比例也仅20%-30%；临沂的郯城、临沭虽然外壳有轻微发黑现象，但内里的籽粒正常，萌动发芽的小麦品质也较好，预计能主要流向食用。假设发芽低于10%的均能全部进入食用，发芽比例20%-30%可以有8成进入食用，按各市的产量加权均值计算，山东地区需要流向饲用的芽麦占小麦总产量的百分比仅为小个位数。
4、购销心态：山东农户整体惜售情绪较强，有囤粮条件的多数表示能够存到春节甚至第二年，种植大户尤甚。去年因疫情原因农户自留的陈麦数量较多，今年自留的比例预计明显减少。有建库意愿的粮点比例高于其它省，且收优质陈麦和低价芽麦的意愿高于收新麦。
（3）安徽
1、面积：仅滁州、蚌埠有个别样本同比增加，总体基本保持稳定（调增空间不多）。
2、单产：去年为丰产年，故同比多数明显减产（干旱），少数持平，2023年农户预估的平均亩产为862斤，同比下降了15%，预计与正常年份基本持平。
3、发芽情况：如图表3所示，阜阳、亳州两个产量占比最大的地区有明显发芽情况，预计进食用的条件或比省内其它地区略苛刻。但亳州样本点偏少，对芽麦比例的估计或偏高。淮北、六安有个别样本地区发芽，但程度均较低，预计基本能进入食用。加权计算后，预计安徽需要流向饲用的芽麦占总产量的百分比也为个位数，但略大于山东地区。
4、购销心态：农户普遍不惜售，粮点多数以周转为主，有一定建芽麦库存的想法。
（4）河北
1、面积：局部地区退林还耕，面积预计略增。
2、单产：同比普遍明显下降（阴雨寡照），且低于正常年景。农户预估的2023年亩产均值为920斤，同比下降21%，在除河南外的调研省份中单产同比降幅最大。
3、发芽情况：无发芽现象，主要是位置偏北，降雨相对不强。
4、购销心态：农户普遍不惜售，部分已经销售完毕；贸易商建库心态谨慎。
（5）江苏
1、面积：种植结构稳定，小麦面积无明显调增空间，仅与山东相邻的邳州有个别农户存在大蒜改种小麦现象。
2、单产：同比减产，但与正常年份基本持平。2023年农户预估的亩产均值为899斤，同比下降了14%。
3、发芽情况：江苏主要种植红麦，相比白麦更不易发芽，且降雨并不持续，经风吹或日晒水分能较快消失，故基本无发芽情况，个别农户抢收后露天堆放，或有发芽。
4、购销心态：农户普遍不惜售，或无囤粮条件，或急于外出打工；粮点多数无建库意愿，有建库打算的主要针对价格便宜的芽麦。
（6）陕西和山西
1、面积：陕西和山西的小麦主产区均主要种植小麦和果树（苹果、桃、冬枣、葡萄、柿子等），因2022年果树效益不佳，而小麦价处高位，果树改种小麦的现象较为普遍，预计二省2023小麦面积同比增幅明显。
2、单产：若不考虑发芽影响，预计单产为正常年景。
3、发芽情况
陕西较为严重，仅次于河南。几个主产市的发芽比例集中在10%以内和20%-60%两个区间，10%-15%也有一定比例，假设分别有2成、7成、2成需要进饲用，加权后需要进饲用的芽麦比例为26%，预计陕西进饲用的芽麦接近小麦总产量的三成。
山西发芽程度好于陕西，但大于安徽、山东地区。运城市的产量占比过半，其发芽比例集中在5%-10%这个区间，最高为20%-30%，假设需要进饲用的比例分别为20%、70%，则加权后需要进饲用的芽麦比例为7%。不过，山西和陕西二省产量合计占比不高（约5%），对全国总量影响偏小。
（7）湖北
样本地区面积未见增长，单产因冻害和干旱同比下降，预计回到正常年景。湖北小麦成熟早，雨前已经基本收割完毕，未受降水影响，无发芽情况。
三、调研结论
（一）小麦产量：产量或回归2021年水平，比2022年明显下降，低于市场此前预期
因各省发芽程度不一，全国芽麦数量的计算应按省份加总。由于统计局暂未公布2022年各省小麦产量，故需要选取2021年产量作为基数。根据走访情况，2021年的小麦单产可视作正常年份水平，而且由于2021年小麦面积与2022年基本持平（统计局显示2022年小麦面积同比仅下降0.2%），故2023年面积的同比变动，可视为相对于2021年的变动。
2023年各省产量预估如图表5所示。产量占比高几个省份，小麦面积基本没有继续增长的空间，但单产却多数低于正常水平，或为冻害、干旱、寡照影响，或为发芽影响。若不考虑芽麦的能值下降，只考虑其存在一定收割损耗，预计单产的下降能够基本被面积的增长覆盖，总产量或与2021年基本持平，比2022年明显下降。
（二）流向饲用的芽麦总量：能值折算前预计2500-3000万吨
基于预估的2023年各省产量、芽麦占比和一定的假设，我们初步估算，须流向饲用的芽麦总量为2600万吨左右，但考虑到调研结束后仍有降雨，芽麦比例可能扩大，预计实际数量为2500-3000万吨（能值折算前）。
由于如此大量级的芽麦数量较为罕见，且发芽程度和能值下降程度不一，当前饲料企业对于配方中芽麦以何比值完全替代玉米，尚未完全明确。相关文献显示，发芽2天后，小麦淀粉含量约仅剩6成，粗脂肪含量仅剩约5成，粗蛋白含量基本未减少。考虑到能值的下降，预计相当于2000-2500万吨普麦。
（三）小麦过剩局面未改，但过剩数量的预期需下调
1、小麦饲用替代量：相比此前预期，明显减少
小麦供需平衡表如图表7所示，在假设了相应的能值折算系数后（河南地区设为80%，其余地区设为95%，流向食用的能值折扣设为98%），2023年产的小麦合计约13000万吨，其中有约2100万吨饲用芽麦，约11000万吨其它小麦。小麦平衡表中的历史年份供应量、食用量及其它消费量（种用、工业用和损耗）历年表现相对稳定，均参考粮油中心的数据。饲用需求量更为核心，我们将其分为三类：
（1）正常饲用量，每年都有一定量的小麦，因等级差、价格低等原因进入饲用，数量在1000万吨左右，也相对稳定。2023年因河南全面小麦几乎全面发芽，与正常年份的劣等小麦发生区域可能有所重合，故23/24年正常饲用量或有所下降。
（2）芽麦饲用量，正常年份忽略不计。
（3）额外饲用量，即当小麦对玉米出现大规模替代的价格优势时，而出现的饲用量。
此前预期：我们曾在热点报告《跌跌不休，何处是底？》中估算，5月初，22/23年小麦的库存结转预计为2200万吨左右，如果23/24年小麦产量继续同比增长，则两年合计过剩量或将超4500万吨。而5月需求端所消耗的小麦预计仅几百万吨，仍有接近2000万吨小麦有待消化。
当前预期：如图表7所示，2023年生产的小麦在扣除食用量、正常饲用量及正常的其它需求量之后，余量约为-200万吨，意味着需要消耗上年结转，故额外饲用替代量至多将上年结转完全耗尽，与芽麦合计最多约4100万吨，比此前预期至少下降500万吨。然而，市场情绪最悲观的时点已过，库存结转预计不会完全释放，除去每年常规的替代量，预计23/24年小麦饲用替代量或为3600万吨左右。
2、小麦价格底部相比前低应上移
如果小麦此前的价格大跌，已经充分反映了市场对需要饲用来消化的过剩小麦的预期，那么饲用替代总量预期的下调（此次调研给出的增量信息），理应推动小麦价格底部有所上移。只不过考虑库存结转后小麦供给过剩局面未改，麦价并不能形成上行趋势，回到大跌之前的水平。5月以来普麦价格相比前低已明显反弹，预计继续上行的难度较大。
（四）小麦的供应节奏
（1）芽麦：上市即迎卖压，但中期因囤库需求而压力减小
调研情况显示农户对芽麦普遍不惜售，预计上市即迎较大供应压力。贸易商多数虽无建库意愿，但有建库打算的，对优质陈麦和低价芽麦建库意愿较高。建库需求对芽麦的量级而言，影响相对较大，故渠道建库需求或将减弱芽麦供应压力的大小，并将延长压力存续的时间。近期芽麦价格上涨较快，或是由于前期的低质芽麦价格优势明显，下游抢购，从而使社会（渠道+农户）的信心有所增强。
（2）普麦：卖压出现在6月、9月的可能性较大
小麦基层售粮期的卖压，容易出现在收获完毕时（6月中下旬）、新玉米收获时（9月中下旬）以及春节前后。原因在于，无囤粮条件的农户一般选择晒干即卖（晒干需要1-2个晴天，收获晚的收割时即干粮）；有囤粮条件的农户和贸易商，会考虑为新玉米腾库；而春节前后，一般是由于有更强的变现需求。
本次调研显示，多数农户选择晒干即卖，山东地区有囤粮条件的农户，部分表示能等到春节前后。普通小麦的种植成本支撑点位较低，预计不高于最低收购价，或也是农户不惜售的原因之一。样本中多数农户表示小麦总成本在1000元/亩出头，按亩产950斤计算，小麦成本支撑位在2300元/吨左右，而三等小麦最低收购价为2340元/吨。
根据本次调研情况，小麦的社会囤库情绪预计不高，卖压后移的可能性较小，不过，麦价反弹后，情绪最悲观的时点已过，供应节奏可能仍有一定变数。
四、行情展望及投资建议
因新麦减产，可供饲用的小麦总量相比此前需要下调，意味着麦价底部相比此前应有所上移。但在考虑上年库存结转之后，小麦的总供给仍然过剩，预计价格不会回到3月下旬陈麦高库存暴露之前的位置，而5月以来普麦价格相比前低已明显反弹，预计难以继续上行。
从供应节奏看，目前预计社会囤库积极性仍不高，卖压更可能在上市时（6月中下旬）或新玉米收获时（9月中下旬）出现。届时普麦价格或将面临较大下行压力，玉米价格也将受到压制。玉米09合约预计继续承压难涨，但价格预计不会突破此前低点，建议以逢高沽空思路应对；远月玉米面临的小麦替代压力相对较小，C2311合约中期可布局触底反弹机会。
五、风险提示：天气；社会囤库情绪；政策调控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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